一 整个婚嫁的过程弄得我昏头转向,一切都在一个红色世界进行。头上盖了盖头,红布,布质很差,透风性也不好。我根本看不到,也感觉不到周围及周围的人和事。只知道,好吵!再加上一路上花轿摇啊摇,我还没到婆家,就已经满头大汗。 说真的,我还没有嫁人的心理准备。尤其,立刻到来的夜晚将要发生的事情,怎么可以!然后很容易联想到生小孩,太痛苦了。虽然,鲁迅认为这是“人伦只始”抑或“人伦之中”的大事。并且,他在《我们怎样做父亲》中,早有准备。但,对于将做妻子的我,仍不禁遐想和牵连遐想之余的恐惧。这算杞人忧天么? 难怪鲁迅要在《小杂感》末尾发表这样议论:“……中国人想象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。”也算说的他妻子——我这种人吧! 要说嫁个像鲁迅那样的大文豪,倒也不怎么侮辱我的智慧。他二十几岁出国留学,要说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也是顶时髦的事情了;他提出的国民性,虽非首创,但推动了当时何其重要的新文化运动;他提出的“立人”思想,及“以幼者为本位”的口号,成为中华民族实现人的解放的新阶段的开端;他弃医从文,用创作和翻译共约六百万字,针砭着民族劣根性……这样一位伟人:思想家、启蒙家、文学家及革命家的他,嫁其为妻,夫复何求? 我应该,收敛我的性情。对,没错。至少装,也要装出个温柔样儿,绝不乱发脾气、乱骂人、乱打人。我想,朱安的原本便是个好性子。鲁迅冷落她一辈子,她都无怨言。我呢,虽然不是她,但也要像不像三分样儿嘛!嘻嘻,有意思。也不知贤惠的我,到底是个什么样? 鲁迅什么性格呢?活泼,如我?内敛,如我装?成熟抑或木讷?脾气肯定特古怪!不然,怎么会青春年少,血气方刚时,为了与母亲抗争,竟和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一夜都无故事发生。要不,他就是个小心眼儿,爱记仇。看看他的国民劣根性吧,就是没有爱记仇这么一条。难怪他说:中国人不爱反省自己。 还好,历史不是说着一夜我,不,是朱安,与鲁迅什么都没怎么招吗?我就不用顾虑太多了。可是,现在我是朱安,还能什么都不发生?我不象朱安是农村没受教育,没见识的封建妇女。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,未来的小说家,有性格,有脾气也有知识。出口成章,精通诸子百家,孙子兵法。并且,比他多了一百来年的唯物史观。能和朱安一样?只要我小使手段,即可让我的夫君大人——青年鲁迅尝尝苦头了。 在我面前,是一场好严峻好严峻的战争,或者说是拉力赛,看谁是胜者。是我,是他,还是那个送我来的月光精灵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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